简介:
丞相喻X皇帝黄,短篇,欢乐甜。
讲的是先皇魏琛拐着方世镜跑了,丞相收拾烂摊子,押着太子登基的故事。
-------------------------------------------------------------------
清风入夜,皎月如钩。
一间屋,一盏灯,一个身形极快的人。
来人破门而入,噗通一声跪倒,“丞相,大事不好,皇上又跑了!”
夜风灌进门来,喻文州护住摇摆不定灯芯,“方大人的府邸去过了吗?”
来人咬牙蹦出四个字,“人去楼空。”
“唉。”
喻文州轻叹一声,方世镜还是跟他走了,君臣之道,祖宗礼法,春秋大义,终究抵不过经年累月的一颗真心。
“丞相,皇上他……”
喻文州点点头,“这一次是不会回来了,京城再没有他回来的理由。”
来人大惊失色,虽说皇上成日里没个正行,又时不时喜欢闹离家出走,但他是蓝雨的天子,天子不归,蓝雨的天就塌了。
“你去请郑轩、宋晓和李远三位大人请来,再去太医院请徐景熙。”喻文州吩咐道。
“是。”
郑轩、宋晓几人来的时候就心里有谱,但听说皇上是一去不回也吓得面色发白。
“在座都是国之栋梁,眼下有三件事需要各位出力。”屋里还能保持淡定从容的就只有喻文州了。
几人都明白事态严峻,一切都只能仰仗眼前的人,个个拜道,“全凭丞相吩咐。”
“第一件事最紧要,郑轩,我要你带着禁军立刻把太子府围起来,你的负责保护太子的安危,绝对不能放他出门。为了避免他人起疑,宋晓你带些侍卫去保护其它皇亲,但你只要做做样子就好,要时时准备着支援郑轩。”
两人口中称是,心下却疑惑,要不是深信丞相为人,两人几乎以为他是叛变篡位。
“第二件事,明天皇上会患病休朝,徐太医虽然妙手回春,奈何病重且急,三日后皇上不治归天。”
徐景熙了然。
“期间见过那些宫女太监,你都要留心,事后要做得干净,万不能走漏了消息。”喻文州又提醒道。
“明白。”
“第三件事,李远务必要让礼部尽早准备好太子登基,越快越好。”
“是。”李远应声。
等众人散后,喻文州才取出方世镜留给他的信。
此事并非没有苗头,也并非喻文州察觉不到,只是看两人纠缠十数年,触动他心底那根弦。说到底,他羡慕能放下一切的洒脱,也想着终有一日自己要面临同样的选择。
一番布置,喻文州三更时分才睡着,恍然间又梦见他小时候的事。
一个四五岁的喻文州蹲在池边,用帕子沾着了湖水擦身上的伤口。
“小子。”
喻文州没想到有人,慌着回头就瞧见了一个穿着怪异的青年,黑衣服还蒙着面,大白天穿夜行服?
“这个给你,待会儿要是人问你看没看见我,你就说没看见,知道吗?”怪人硬塞了片金叶子到喻文州手上就躲进池边的假山里。
隔了一会儿,果然有人领着一队侍卫走近,喻文州低头行礼,“草民见过方大人。”
方世镜诧异地看了这孩子一眼,“你是谁,怎么知道我是方大人。”
“草民是喻翰林之子,奉了太后娘娘的旨意进宫伴读,曾见过大人一次。”
方世镜笑道,“你这孩子倒是聪明机灵,我问你,有没有看见皇……一个黑衣服的经过?”
“是不是一个穿夜行衣的青年人,个头比方大人略高些?”
“不错不错,他去哪儿了?!”
“他给了我这个就往西走了。”喻文州回道。
方世镜大喜,摸了摸他的脑袋,“好孩子,叶子你留着吧,大家快追。”
魏琛从假山走出来的时候,“小子厉害啊,说起慌来脸不红心不跳,方世镜是朝廷重臣,你连他都敢骗,嘿嘿,老子就喜欢胆大的!”
喻文州屈膝就跪,“草民欺瞒方大人是重罪,但皇命不敢不从。”
魏琛讶然,“你能猜出我的身份?有前途啊,好好混着,以后老子封你当丞相。”
君无戏言,但魏琛这位蓝雨天子一向口无遮拦,自称“老子”时候比称“朕”还多,封丞相也就是随口说说,转头就把这孩子给忘在脑后,更没想到多年后会成真。
虽是无心,但喻文州一直记着,记着让他留下金叶子的方世镜,也记着说要给他封相的魏琛。
父亲出身寒门,在朝里不得势,儿子送进宫里自然受人欺凌。喻文州入宫学会的第一件事就是藏起锋芒,他得中状元前隐忍十三年,心底只念着三个人。
第一人是总是为他出头的太子。
第二个是许他丞相之位的魏琛。
第三个是让他留着金叶子的方世镜。
梦里浑浑噩噩,忽然又出现了太子的脸,小小的包子脸,白净可人。那时候他还不是太子,生母位分低下,又不受太后待见,在宫里的日子同样不好过。
“文州,你疼不疼?我帮你吹一吹,吹吹就不痛了!”明明自己伤的更重,眼睛却只盯着喻文州。
后来,他愈发俊俏挺拔,年少的遭遇没给他留下一点阴影。
“谁敢碰文州一根毫毛!文州你不要怕,我会保护你的,我的剑法又进步了,三两下保准把他们都打趴下。”
再后来,即便封了太子,他也没个太子样,这点跟他父皇倒是一脉相承的。
“哪里来的小杂碎也敢动我的人,看剑看剑,再看!哎呦,怎么连本少三剑都扛不住,来来来,让你们休息下再打过。”
“太子……少天……少天……”喻文州翻了个身,脑里全是太子的模样,笑的模样,哭的模样,挡在他前面的模样,说要守他一世的模样。
“老爷,老爷。”侍女不安地推了推喻文州,她知道丞相昨夜休息得晚,可外头的人实在等不得。
喻文州睁开眼,盯着人影只愣了一下就恢复清明,“何事?”
“郑大人在外头候着呢。”
喻文州蹙眉,上半夜才安排他去守着太子府,怎么现在跑回来,莫非太子出什么事了?想到此处,他起身披了件外衣就走。
侍女吓了一跳,“老爷怎么赤着脚,小心风寒。”
喻文州暗道自己糊涂,现在情势紧急,怎能因为这点事情就乱了分寸,他由着侍女为自己穿好衣鞋,走到郑轩面前又是淡定自若的丞相大人。
郑轩起初不明白喻文州的用意,现在才发觉他料事如神,“丞相明鉴,我们刚围住太子府,太子就准备出逃,我带着属下把他堵了回去,但太子仗着剑术高强竟然跟我们打起来了。”
“他不肯安分你们就捆他回去。”
郑轩腹诽,谁不知道太子对丞相言听计从,以后就算记起仇也铁定是记在我郑轩头上啊,“我可不敢,而且太子一直吵着要见丞相。”
喻文州无奈,“走吧。”
十几个禁军围成一圈,圈中正是太子,他挥着宝剑左突右击,玩得不亦乐乎,口中还直呼“痛快痛快!再来,这次攻击上路,骗你的,哈哈!真的攻你上路了,还是骗你的!看剑看剑看剑,攻你全身。”
“文州,你来啦!”
一个起跃,人已经飞到喻文州身边,吓得郑轩心里一凉,生怕太子趁机跑了。
“微臣见过太子殿下。”
“说了别喊我太子,瞧你脸色发白,是不是没睡好啊?你身体不好就不要起这么早,来来来,去我房里睡个回笼觉。”
喻文州躲开他的手,欠身道,“敢请太子回府。”
“回回回,立刻开就回,但我脚疼,你能不能扶着我。”
喻文州瞧了一眼郑轩,太子立马接口,“他扶的话,我就不是脚疼是手痒了。”
得到首肯,太子喜滋滋地牵着喻文州往府里走。
“恩威并用,软硬兼施,你是长进了啊。”左右无人,喻文州讲话随意起来。
“全赖丞相大人教导有方。”太子耍滑道。
“别嬉皮笑脸,我是不会让你出这个门的,你就乖乖等着登基大典吧。”
太子的脸一下就垮了,“他们真跑了?再也不回来?”
“嗯。”
“老混球居然敢偷跑,奶奶的!文州你派我去追他回来吧,我保准能把他跟方大人一起逮回来。”
喻文州失笑,“跑了个老的,还想搭个小的,我有这么好骗吗?”
“真的不行?”
“不行。”
“真的不行?真的不行?真的不行?”
“不行。”
太子急红了眼,“我不登基,你关着我也没用,登基那天你总没办法押着我去吧。”
“少天,不要胡闹。”
“我不是胡闹,反正我不是皇家的亲生骨肉,姓黄不姓魏,这魏家的天下谁想要谁去当皇帝。”
喻文州拂袖,气得发抖,“混账!你知不知道这句话会让多少人掉脑袋!”
太子本名黄少天,并非皇帝亲生,而是收养的义子,世上知道这个秘密只有皇帝、方世镜、喻文州和他自己。
黄少天平时最怕他发怒,此时却丝毫不让,“你不想他们掉脑袋就别逼着我当皇帝。”
两人相持不下,喻文州的拳头松了又紧,紧了又松,末了叹息道,“你不继位,国内必定大乱,东南遭逢大旱,北方又有外敌环伺,就算不为魏家天下,为了黎明百姓,你也非登基不可。”
“老混蛋带着方世镜跑路的时候难道不知道后果吗?他能为了一个方世镜抛下万里江山,我黄少天能为你做的只多不少。”
“少天……”深情至此,让我喻文州如何敢负你,如何能负你。
黄少天见他犹豫,趁机握住他的手,“我们也跑了吧,今晚就走!”
喻文州反握住他,拥他入怀,“哪有你想的这么简单。今日跑了也只能逍遥一时,几位王爷无论谁继位,第一个要除的必定是你这个太子。”
“怕什么,来一个我杀一个,来一双我杀一双,把我逼急了,我就回京把他们都砍了。”
“匹夫之勇。”
“匹夫之勇就匹夫之勇,只要能护你周全就行了。”
“你的剑不该只是守护我,要守护蓝雨所有的子民。”喻文州抬手止住了太子的话继续道,“守护蓝雨是我毕生志愿,我不是方世镜,不愿意放弃抱负跟你过亡命天涯的日子。”
喻文州不忍去看他失望的眼神,却又逼迫自己不能移开目光,既然做好决定,就要承受后果。
黄少天身子一僵,寒意从脚底往上冷了他的全身,也寒了他的心,郁结的闷气四处冲撞着身体,反驳的话一句也出不了口。
“我早知道你不肯的。”黄少天抬头笑了笑,从他怀里退出来,“我早知道的,我早知道的,早知道的。”
喻文州想拉他却被他推开。
“放心吧,我不会跑的,你在这里,我跑得再远还是得回来。你想做贤臣,我也会好好学着做个明君。”黄少天又往后退了两步,“我自己回房就行,还是你真的想来睡个回笼觉?”
喻文州看着他离开,他没有时间多做停留,杜绝流言,安抚人心,防备外敌趁虚而入,还有无数的事情要他忙碌,要他非常非常忙碌。
郑轩对喻文州是佩服得五体投地,自他来过一趟后,太子就安分多了,虽然偶尔还是找碴要跟禁军动手,但至少不再逃跑,也不再吵着要见丞相了。
先皇驾崩的消息来得突然,好在朝中有喻丞相主持大局,乱相慢慢平静下来,所有的事情也按照计划井井有条的进行。
新皇登基,普天同庆。
先皇是万事不管的主儿,天天都是例行公事般的一句“有本上奏,无本退朝”。
换了新皇,大太监说完一句“有本上奏”,新皇就等不及了,“无本就听我说。”
众卿一愣,然后就听新皇真的滔滔不绝地讲起来,开始还能说些紧要的国事,往后越讲越琐碎,连大臣们的样貌都要品评一番。
“对了,明天你不用说话了。”新皇指了指大太监,太监的语调尖细,每个字都拖着长长的尾音,一句话听得他又着急又不舒服。
“奴才遵旨。”
讲了半天口干,朝堂上又没有茶喝,新皇遗憾地收了口,临走倒没忘记正事,“其他事情就交给丞相处理吧。”
“微臣遵旨。”
“好了,退朝。”新皇说完抬腿就走,众卿家急忙跪倒一片。
当皇帝果然无聊透了,黄少天仰头看着璀璨星空,感觉自己就是个被四面围墙关住的鸟,再飞也飞不出围墙去。不,他能而飞出围墙,他飞不出的是喻文州的手心。
气闷,不甘,委屈,愤怒,百转千回,还是飞不出他的手心。
朝堂上,对视一眼也不敢,怕只是看一眼就要忍不住了。什么要当明君,成全他当贤臣,全是一时的气话罢了,还不如学那个老混蛋,没皮没脸地死缠烂打。
“哼哼,谁让你逼我当皇帝,明天就下旨封你做皇后。”黄少天裂开嘴直笑,“喻皇后,朕的皇后。”
黄少天越想越是心痒难耐,但喻文州是何等厉害的手段,这种事儿纯属白日梦,“唉。”
“君忧臣辱,陛下何故唉声叹气,微臣可否为君分忧?”
黄少天吓得直跳,“你你你,你怎么来了?”
喻文州挥手屏退左右,“我自先皇起就可自由出入大内,怎么不能来,还是说皇上想故意躲着我。”
“没有,我没有躲着你,就是还没习惯,每次你跪我,我都觉得浑身不舒服。”黄少天做贼心虚地解释。
“所以你每次退朝才跑得那么快?”喻文州笑问。
“有什么好笑的,对对对,我就是不想看见你跪我才跑得那么快,丢了皇家的脸。”
“你没有丢皇家的脸,你已经做得很好。”喻文州伸手搂他。
黄少天意思意思扭扭就从了,“比你心目中的明君还差得远吧,你别骗我了,我知道他们私下里都抱怨我啰嗦,御史天天上书说我言行失仪。”
“你天性自由,把你关在这儿是为难你了。”喻文州拍了拍他的背,“不怕你笑话,我本来笃定你肯定会偷跑出去玩,所以还特意让郑轩和宋晓两人加强戒备。”
黄少天一窘,“我才不怕郑轩宋晓,他们又打不过我。我本来是想溜出去玩的,但是又怕被你抓住,我答应过要当你的明君就不想食言。”
喻文州听得心动,低头在他额间一吻。
“你,我,你……”黄少天脸红,连话都说不顺畅。
“你表现这么好,这是奖励。”
喻文州封相后,他们少有亲近的机会,两人都是血气方刚的年轻男人,此时身体相贴,又是两情相悦,燥热感让向来冷静的喻文州都感觉把持不住。
唇齿相交,黄少天的气息越来越粗重,他合不上唇,唾液就从嘴角流下来,看得喻文州更是火烧火燎地难耐。
“文州……你做什么……”
喻文州凑近他耳边道,“微臣没什么力气,陛下要是不愿意尽管推开微臣,反正微臣是绝对打不过陛下的。”
黄少天回过神,盯着喻文州的眼神都直了,“怎么可能推开,我还怕你后悔要逃,这回是你送上门的可别不能怨我了,说什么都要把你吃干净。”
急色的模样逗得喻文州暗笑,他几乎是被黄少天一路拉着飞奔回寝宫。
黄少天偷瞄龙床边的喻文州,见他好整以暇地坐着,目光赤裸裸的。他脱衣服的时候,喻文州更是放任目光在他全身游移,清冷的眸子尽染情欲,挂在唇边的微笑挠得人心里痒痒的。
黄少天紧张起来话更多,“你也快点脱啊,别光盯着我,我知道自己高大威猛英俊不凡。”
“走近点。”
黄少天直觉有危险,但美色当头,他想也不想就过去了,“我来帮你脱。”
肌肤在朝服下展露出来,喻文州生来血气不足,常年忙于政务,所以肤色如玉,身形纤瘦,他任由黄少天目光灼灼地扒衣服,双手在黄少天匀称健硕的身体抚摸不住。
“哈哈哈哈哈哈,我痒,我痒。”黄少天倒在床上边笑边滚。
“唉,你这个不解风情的傻子,看来还是得先封了你这张嘴。”
“唔。”
一场风月。【和谐,原谅勤快的道长】
黄少天年轻又身体强健,醒来便觉得浑身通畅,他撑着脑袋去瞧熟睡的喻文州。他本无所谓上下,而且嘴跟身体同样诚实,既然爽了,就更没心思计较。他介怀的只有一件事,“费力气的活儿当然是我来做比较好,累坏了你可怎么办?”
这话若是他义父魏琛听到指不定怎么嘲笑他没出息。
喻文州醒来的时候就看到他这副纠结模样,笑了笑道,“在想什么?”
谁费力气的事不好意思说,黄少天就把另一件头疼的事说了出来,“还不是后嗣的事情,义父当初也是因为被群臣们逼得没法子才收养了我,还找柳才人演下一出酒后乱性的戏码。”
“我已经筹划好了。”
“士可杀不可辱!你别想往我这儿塞女人,我绝对绝对不答应的,名义上的也不行。”
喻文州笑,“急什么,你答应我也不会答应的。”
黄少天知道他一向思虑缜密,谄媚道,“你有什么好法子了?”
“四王爷的幼子瀚文你见过没有?”
“见过啊,那小子不错,脑子挺灵光的,学剑很有天赋,我还想收他当徒弟呢。”
“他机敏早慧,通达情理,是个不可多得的好苗子。精心培养的话,若将来陛下意外仙逝,可以传位于他,有郑轩宋晓几个辅佐他,想来是妥当的。”
妄议皇帝的生死是大忌讳,但黄少天听完却是眉笑颜开,“那皇帝意外仙逝了,丞相怎么办?”
“丞相向来体弱,陛下仙逝后,丞相痛哭不眠,没熬过数月也随驾仙去了。”
“那我到底什么时候才能仙逝啊!!”
“怎么也要等瀚文长大成年吧。”
黄少天把手指头一数,“太久了吧,我觉得我最多过个七八年就能仙逝了。”
“十五年。”
“九年。”
“十五年。”
“十年。”
“十五年。”
“十二年,不能再多了,我绝对活不过那么久。”
“成交。”
“